
那韩道国本就不是一个安分守已的人,自打投到西门庆门下,日子刚有几分起色,就摆起了臭架子。身上虽然还穿着破衣服,走在街上时却“肩膊儿就摇摆起来”优配良品,街坊邻居瞧着好笑,都私下叫他“韩一摇”。人的本性真是古今相通,直到今天,很多人变阔气后走路的姿势都要变,好像肩头扛着的不是衣服,而是天大的体面。
韩道国娶的媳妇名叫王六儿,“生的长跳身材,瓜子面色,紫膛色,约二十八九年纪”。颇有几分姿色,内心不安份,竟与韩道国的弟弟韩二搅和在了一起。每当韩道国出门办事,两人便关起门来私会。这王六儿平日里也爱打扮,经常涂脂抹粉站在门口“睃人”,却又眼高于顶,瞧不上周围的破落户。遇到这些人上前调戏,她便叉着腰大骂,好像非常贞洁似的。
有天晚上,那些被她骂过的破落户,趁着夜色翻过墙,竟将直身裸体的叔嫂二人堵在了床上。这事一闹开,整条街都惊动了,男女老少都来看热闹。内中有个白胡子老头,见这些破落户把他们两人拴在一起,便问何故。旁边有人凑过来,眉飞色舞的答道:“你老人家不知,此是小叔子奸嫂子的。”老人点了点头,立刻板起脸,一本正经的说道:要是这样,应该判他们绞刑。话音刚落,人群里有个知根知底的,故意高声喊道,要是小叔子通奸嫂子应该判他绞刑,“若是公公养媳妇的却论什么罪?”谁不知他与三个儿媳妇不明不白!老人闻言,脸唰的一下红了。遢拉着脑袋,一句话也不说,灰溜溜的走了。
展开剩余74%很多人都是这样,评判旁人时,总会摆出一幅大义凛然的姿态,话里话外全是大道理。可背地里做下的那些事,未必比旁人干净。真要把他们藏着掖着的龌龊勾当,滩在光天化日之下,只怕不少人都会当场现出原形,再无半分体面。嘴上的道德文章再好,也抵不过实打实的行为作数。老话讲,不能听圣人说什么,而要看圣人做什么,讲的就是这个道理。
这日韩道国正摇着扇子在街上晃悠,迎面撞见两个熟人。三个人站在一起,闲聊了起来。
张二哥带着羡慕的声色说道:听说您最近投入了西门大官人优配良品,加入了他们的生意。我们先前不知情,也没来得及向您道贺,您可别见怪。说着话,拉过来一条长凳,请他坐在上面。
韩道国坐稳后,脖子一扬,手中扇子轻轻摇了几下,慢悠悠说道:哎,我也没什么本事,不过是仗着西门大官人瞧得起,在他手下混口饭吃。赚下的利润,我们两人是三七分利。我这身子,也算是“掌巨万之财,督数处之铺”。西门大官人对我敬重的很,与那些寻常伙计大不一样。
这话吹的简直没边,韩道国不过是个管理丝铺的伙计,哪来“掌巨万之财”?更别说与西门庆平起平座了,真是吹牛不打草稿。
旁边的白汝晃听不下去,有意戳穿:“闻老兄在他门下只做线铺生意”,怎的说得这么厉害!
韩道国立刻瞪起眼,故作神秘的说:你们哪知道里头的秘密,线铺生意只是个由头。他府里大大小小的卖买,大笔银子的出入,都得经过我手。大官人对我可是言听计从,半天不见我都要心急。就连在衙门里吃饭,也经常喊我作陪,没有我他吃不下去饭。我们两个经常在他的小书房中说话,往往聊到半夜他才去后堂休息。前几日他家大太太过生日,老人家还特意留我到半夜才放我回去。相处久了,也不再避什么嫌疑。我悄悄跟你们说,便是床上那点事,他也会告诉我。我这人向来品行端正,只想着帮大官人把生意做好。至于钱财,君子爱财取之有道,我可从来没有多占分毫。
正吹的唾沫乱飞优配良品,忽然有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过来,一把拿着韩道躲到避静处,压低声音把他家叔嫂通奸的事说了。又急道,如今两人还被那伙人拴在家里,准备明天解去告官。你赶紧找人摆平此事,要不然就麻烦了。
韩道国听了大惊失色,转过身准备回家。
张二哥还没听够,拉住不让离开:你的话还没有说完,怎么就要走?
韩道国脚步不停,嘴里还在硬撑:“大官人有要紧事,寻我商议,不及奉陪”,说完后慌忙而去。真是天生的吹牛客,都到这等肮脏境地,还能编出如此冠冠冕堂皇的鬼话。
韩道国急急忙忙来到家门口,担心碰见妻子和兄弟的难堪模样,不敢径直进去,便向别人打听。这才知道他们两个已被这帮破落户捆绑起来,押到别人的铺子里被专人看守。
宋朝法律中对通奸罪有着明确规定:凡是双方自愿发生的婚外性行为都是通奸,告官后会被判处一年半的徒刑。如果通奸对象是有夫的妇女,则徒两年。与有夫之妇通奸,惩罚重于与无夫之女(如寡妇或未婚女子)通奸。体现了法律对夫权的保护。
虽然法律有着这样的规定,但在司法实践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,那就是民不举,官不究。也就是说,通奸罪属于亲告罪,必须由丈夫或亲属向官府报案,官府才会受理追究。如果没人告发,官府通常不会主动干预。
王六儿和韩二被抓,并不是官府主动巡查的结果,也不是丈夫举报的结果,而是被地痞发现后捉奸并准备扭送官府。这种事真要送到官府,县长大人只能依法办案,后果不堪设想。
韩道国连忙和来保商量。来保听后对他说,你还是去找应二爹吧,让他求情。西门庆写个条子递到县长手里,保证万事大吉。
韩道国在妓院中找到了应伯爵优配良品,只见他“脸红红的,帽檐上插着剔牙杖儿”。正在妓院中吃酒,脸红红的,帽檐上插着牙签。在公共场合剔牙,是一种非常不文雅的行为。把牙签插在帽檐上,更是将粗俗放大到极致,应伯爵小人得意的样子展现的淋漓尽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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